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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輕舟良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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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輕舟良宵

推開窗匛,遙遙望出去,是一片水影清波。海上泛船,西邊日頭還未落盡,卻也不見蹤影了。只餘下絲絲寥寥粉雲,蟹殼青的黑漫過來,星辰初露。

背後門開,有折扇收攏的聲音。燕長寧回過頭去,只見段麒麟換了身輕薄的深紫軟衣,就那麽施施然走進來。淡紅的薄唇輕抿,眼角微勾,溫暖的燭火籠罩著他的眉目,像水霧中的青山,迷蒙遙遠。

這麽兩日了,卻連話也沒與他好好說上一句。日思夜想,相對的一刻來了,心裏卻驀地生出一股怯意,就連直視,似乎都需要勇氣。

出了什麽問題?她怎會對他有種微微的懼怕?可激動也還是有的,甚至有無法言說的歡喜,可被那點點畏懼壓著,竟是一點兒也表露不出來了。

段麒麟心敏眼尖,瞧她遲遲不肯上前的樣子已經明白了七分。想明白了,心裏就開始發酸。還要這樣到幾時?明明彼此都把心拴上了,偏偏有了幾個月的生分,就好像繩子被割斷了,再想接起來,也不牢靠了。

也許還是因為他的殘忍罷。叫她目睹了不堪入目的一切,又因為他被打得那樣慘,記憶空缺,人對未知,總是怯的。

他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被單,自言自語道,“內侍局的人辦事也算牢靠,這床被之物不似夏日那樣輕薄,知曉你身子不好,特意往裏頭塞了些蠶絨。水上濕熱,蠶絨不易吸水,睡起來倒是幹暖的。”

她從窗匛旁邊轉過身來,直直的面對著室內。衣襟下垂下流蘇,她絞在手指上,一圈一圈,圈完了又松下來。

他又看了看桌上的描金琉璃香爐,打開蓋子聞了聞,嗯了一聲道,“夏日裏水面蟲蚊特別多,偏偏你又怕黑,不敢叫侍女滅了所有燈。那些個飛蛾子極愛火光,有了這道香燃到下半夜,一定好夢無虞。”

她淺淺笑了一下,“哪有那麽嬌弱?我又不怕蚊蟲之類的玩意兒。”

“你不怕蚊蟲之類的玩意兒,我卻怕它們叮著你。”他回過身輕輕看她一眼,“夜裏若是覺得熱了,拉這道銅鈴。”他指指床邊一條垂下的黃絲帶,“外頭的人聽到了,宮女會進來給你打扇子。不光是熱了,若是冷了,渴了,都扯它。”他說著,像是想起什麽一樣,轉身問,“你今日晚飯好像沒用多少,這會兒可覺得腹餓?”

她喉嚨一窒,暗自嘆了口氣,她沒吃多少飯他都知道,也太上心了些。

“無妨,這會子熱,本也就沒什麽胃口。”

他看了她半天,才出聲道,“若是餓了,隨時傳膳,廚子是連夜值班的,吃食都在爐子上煨著,不會斷糧。”

燕長寧咬了唇,垂下眸子。段麒麟好像變了,變得好啰嗦,像管家婆一樣,事無巨細,如履薄冰。當真是她把他變成這樣的麽?人一有了死穴,就像在刀尖上行走,生怕輕了重了。

屋裏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,有人轉了身就往房門外走去,他走得極慢,步子沈重,那背影在燈火下顯得有些寂寥。這樣一幅脊背,扛得下整個大燕帝國,扛得起所有陰謀暗算,千斤巨石頂在背上依舊挺得筆直。唯獨在她面前,總是不自覺的蕭索下去。她的心沈了沈,又疼了疼。這酸漲的感覺極為熟悉,又像是混入了蜜糖,不至於苦得人心涼。

“別走!”

輕呼聲一起,她突然從背後兔子一樣的撲過來,伸手把他從後面摟緊了,細細的臂死死的圍住他的腰,溫熱的臉靠在細軟的紫袍上,一片溫香。

段麒麟有半刻楞怔,心像海上的潮汐一浮一沈,說不清的覆雜歡喜。她突然這樣主動,叫他頓時升上了雲端一般愉快。腰上的力度像把他整顆心圈緊了,這輩子陷進身後那幽涼的香軟,再也不出來。他迫不及待的轉身,將她箍緊在懷中,半邊臉蹭在她柔軟的發上,流連不停。

他吻她鬢發,聲音沈沈的,“怎麽?想通了,不跟我別扭了?”

她眼睛一熱,唇都要咬破了。看到他走,心底那塊石頭瞬間碎裂,上前抱住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。她緊緊環著他的背,臉貼著他的胸膛聽他有力的心跳,再也不想烏七八糟的情緒,幾乎急得哭出來,“我好想你,真的好想你!你不要以為我不同你說就是不在意你,我整夜夢裏都是你,不論是痛苦的夢還是愉快的夢,你都夜夜出現。叫我瞧得見,摸不著。一跟你說話你就消失了,睜開眼來,天都魚肚白了,哪裏還有你的影子?你為什麽不快點兒來呢?你可知道這三個月發生了多少事……我差點就死了!那毒藥發作的時候,我只恨沒能跟你見上最後一面。我怕,我怕你得了這江山就不要我了!”

“說什麽胡話!”

她撒嬌一般的傾瀉情緒,抱得他那樣緊,他心裏所有的郁悶愁苦都消失了——她也是這樣想著他的,她的思念不比他少,他在她心裏也有這樣重的分量!這就好比你給別人一個甜棗,她接過來,還親了你一口一樣,叫人心裏突如其來一陣暖。可是欣喜寬慰過後,又聽她說起毒藥一事,真真恨得牙癢癢!她曾經被人下藥折磨成那樣,連武功都盡失,可見毒性是多可怕。他心有餘悸,此刻只得收緊雙臂,更用力的摟著她,“你傻麽,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!我若是不要你了,幹什麽日夜兼程的去找越崢幫忙?我生怕你跟玉無痕走,只有他來了我才能安心。把你放在海疆這三個月,著實是因為抽不出空來,我希望你一回去,看到的是幹幹凈凈,安安全全的家,而不是烏煙瘴氣,一團亂麻的國!好不容易拾掇了那些個臭蟲腐蟻,戰場我都沒管,直奔海疆。結果你呢?一見著我就跑!你這女人的腦子裏頭有幾道彎?連我都數不過來?”

燕長寧撲哧一聲破涕為笑,手臂掛住他脖子來來回回摩挲,嗔道,“誰叫你那麽嚇人!招呼都不打,一下子就把屏風給推倒了!對上你兇巴巴的眼神,哪個姑娘家不會落荒而逃?”

她振振有詞,反倒讓他無話可說了。他皺眉半晌,嘆了口氣,捏了捏她的鼻子,“你也知道自己是個姑娘家了?以前舞刀弄槍,上躥下跳,入朝為官,更甚的,還馳騁起沙場來了!遭了這幾回難可知道厲害了?”見她在懷裏垂眸不言,他疼惜的吻吻她的發,低聲道,“你就適合待在我身邊,一點甩不得手,下次要是不聽話,小心家法!”

聽到家法二字,她婉轉擡起秋水蒙蒙的眸子,挑釁似的笑,“燕王還有家法呢?什麽時候讓妾身見識見識?”

他眉毛直挑起來。這蹄子還敢跟他挑釁了?聽她嬌言軟語自稱妾身,他心頭驀然升上一把火,修長的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,恢覆了那個風流蠱惑的樣子,在她嫩圓的臀上不輕不重的捏了一把。她紅著臉輕呼一聲,他卻輕笑著抵著她的額頭,在她臉上吐出迷亂的濁氣,“不如現在就見識見識?”

說罷,不等她回答,他的唇便湊了上去。

他有些迫不及待,急切中混著要把她溺死的溫柔,苦了太久,終於迎來了甜。她唇上香軟,有無形的誘惑,似乎能吮出水來。她一開始只是任他采擷,漸漸的知道回應,輕輕淺淺,一下一下,最後像是得到了好玩的東西,幾乎拉著他的脖子,不停的主動送上那抹清甜,他喉裏發出嘆息,氣息交纏熾熱,四周燭火暧昧搖曳,空氣被旖旎的熱情罩上一層粉霧。

他的手不規矩的探入她的衣衫下擺,臉埋在她脖頸間嗅著,讚嘆道,“好香。”

她眼眸迷蒙的半睜著,蹭著他的嘴支吾,“……嗯,想嘗嘗麽?”語氣上挑,如勾魂星火。

他懲罰似的在她腰上捏了一把,身子一個騰空,他抱起她走到床榻邊。窗欄裏吹進微風,合著一波波潺潺江潮,散不開這一方溫軟熱氣。

他這次有些急,扯她衣服時懊惱的脫不下,惹得她在身下一陣吃吃的輕笑,他俯下身咬她的唇,“不得了了,竟敢取笑我……”說著,手從她領口探入,手指像靈活的水草,從粉頸一路往下,在她身上激起一片片戰栗。

不一會兒,手一揮,一身羅緞宮裙被完完整整的甩開,肌膚熾熱,宛若凝脂,他觸上去,只覺得像握住一塊柔軟的玉,舍不得使重了勁。偏偏就是這似有若無的輕巧撫弄,讓燕長寧心頭顫動,她的手不安分起來,固執的去扯他腰帶,扯半天扯不下來,又轉戰胸前衣襟,盤扣一顆接一顆,他還在孜孜不倦的挑弄她,她手軟,一時連他的領口都拉不開半點。

“誰想的樣式?辭了他,好難解。”她蠻不講理的嗔道。

他不懷好意的一笑,在她唇上嘬了一口,“日後只穿交領衫,方便你隨時輕薄我。”他自己解了扣子,修長的指靈活得跟變魔術一樣,幾下解開來,衣襟一敞,便露出結實如玉的胸膛。她只看了一眼,眼睫就不自覺的垂下,頰邊升起淡淡的粉,他見她這樣羞赧,又是好笑又是憐愛,不由得捏住她的下巴與她抵著鼻尖,笑道,“羞什麽,又不是沒看過,以後天天給你看,怎麽樣?”

她臉一紅,一把捂住眼睛,笑著呸道,“誰稀罕看!我才不想看!”

他拉下她的手,吻在她眼角,聲音沈柔了幾分,“你不想看我,我卻巴不得天天看你。你別遮著,我要好好瞧。”

她心裏很是受用,咬著唇規規矩矩躺著。他微微撐起身子,靜靜的俯視身下的人,從頭到腳,那張堪稱勾魂的臉,那一截如玉的粉頸,往下是起伏的曲線,瑩白的身姿彎彎繞繞,在燭火下朦朧的泛著粉,比霞光裏的遠黛青山還要美上幾分,他看得腹中火起,上一次二人心中都藏著事,兩下裏情緒覆雜,加之又是她的初次,黑燈瞎火沒能好好欣賞這一段極美的身條,現在可算把遺憾補齊了。

他看得癡迷,伸手在她滑溜的身上輕撫,從脖頸直直滑到腰肢,一頓溫柔的輕攏慢撚。她畢竟初經人事,被他這麽若有似無的一撩撥,喉嚨裏不自覺溢出一絲羞人的聲音。他有些微訝的看著她,她紅著臉捂嘴,羞得不行,“你使壞!”

他看著她嬌憨的模樣,心裏沒由來的滿足,也更撐不住了。他終於俯下身子貼住她,吻她捂嘴的手,嘴裏淺笑喃喃,熱氣騰騰,“我只對你使壞。”

他重新俯下頭去,唇仔細而輕柔的吻過一片片溫軟。手放在胸前,不輕不重的揉弄,她喘息愈重,眼裏像是升上一層水霧,朦朦朧朧。他在肚臍周圍流連許久,指尖摩挲著她光滑細致的腰,一路往下。

他冰涼的發時不時碰到她腿根,這感覺太奇異,幾乎在身體裏炸開一簇簇火花。她抓緊了床被,心直往下沈去,漸漸,喉嚨也不像是自己的,總是不自覺的瀉出低/吟,江潮拍著船舷,她就要膩死在這柔和旋律中。

“羽……”

聽她輕喚,他湊上來,眼底的火熱又重了些,他輕撫她的墨發,發絲牽著心尖,一顫扯就是一陣渴望。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,兩腿在他腰間輕輕摩挲著,好像在邀約一般。

他摸著她那處的濕軟,在她耳邊吐著熱氣,“我忍不住了,若是不夠溫柔,別怪我……”

他進來得太快,她一慌神就去尋他的唇,糾纏著不放開。身體的律動好似外頭海浪,船微微搖晃,也不知是否浪太大。她已不是第一次,聽著她的喘息聲,似乎透著無形的渴望,他越發覺得銷魂蝕骨,也就越發忘形了些,幾乎丟了魂魄,在她的香軟裏失去神智,恨不得傾盡自己的一切溺進去再不出來。

他情正熱,卻突然抱著她坐起來,兩人面對著面,他更能看清她令人銷/魂的表情。燕長寧正被他撞得神魂俱飄,神游天外,咬著唇輕吟著,他卻輕輕搖晃她,又親又揉的低聲喚著,“睜開眼睛,看我!”

她不明所以的半睜開眼,眼裏光圈迷蒙,像江上的霧,透著嬌媚,看得他心尖猛顫,挺腰狠狠一動,她嗚咽著咬在他的肩膀上,他渾身一緊,越發來勁,吐在耳畔的低吟像動人的樂曲,讓他心神激蕩,霸著她久久不放。

古人雲,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。以往覺得那些色中餓鬼貪婪醜陋,是被欲望牽著走的禽獸,如今看來,他也不例外。只不過,他的牡丹花世間唯這一朵。而他的禽獸模樣……也只有她知道。

她身子一僵,已不知是多少次貼著他顫動,那顫抖緊緊包裹著他,感覺到她的變化,他的身體越發的熱,低下頭去吻在她胸口,引得她一陣細微輕哼。燭火將要燃盡,那一片迷蒙旖旎中,他咬住她耳垂,重重吐了口濁氣。

銀輪掛在窗邊,傾瀉下一江清輝,粼光搖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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